二級巡視員是正廳嗎(一級二級三級巡視員都是正廳級別)
2024-04-28
更新時間:2024-04-28 14:42:16作者:未知
極目新聞記者 沈外 李迎 唐佳燕
77歲的山西代縣峨囗鎮(zhèn)上高陵村農(nóng)民張福青,在去世后,因其寫滿院落的文字,感動全國網(wǎng)友。
這些“無用”的字,用毛筆寫在墻上、門框上乃至房梁上,工整清秀,內(nèi)容從農(nóng)事、借款等瑣事,到“宇宙到底有多大”的追問。
年少時讀過書,但做了一輩子農(nóng)民。想去的地方很多,每年買地圖,記下新開通的每一條高鐵,卻在晚年得了冠心病,獨(dú)自一人照顧患精神病的老伴……張福青的故事,經(jīng)過極目新聞率先報道后,不少網(wǎng)友動容落淚,說“這是一位父親用生命留在祖屋的散文詩?!薄斑@文字讓人想起《浮生六記》,一樣簡單樸實(shí)的文字,一樣的真情實(shí)意,感人至極?!?/p>
近日,極目新聞記者走進(jìn)這個小院。在滿院字跡之外,更多屬于張福青的東西,連同這位古稀老人過往的諸多人生片段,一起被“翻”了出來。
心懷宇宙的農(nóng)民
從山西忻州出發(fā),坐兩個半小時綠皮火車,到達(dá)繁峙縣。從縣城往西南,僅有一條路通向上高陵村。東西綿延的山脈中間,靜臥著上高陵村的院房和耕地,張福青的院子就在其間。
圖為上高陵村的入口處(極目新聞記者李迎攝)
這是一座再尋常不過的山西院落:坐北朝南,磚墻瓦頂,面積足足有三四百平方米。院內(nèi)有十一間房,靠近馬路的東房為客房,西房為豬圈和雜物間,中間是正院。張福青生前和妻子杜中秀住在正院西邊的房間里。
早在1996年維修房屋時,張福青就開始在屋子里寫字。大兒子張宏剛記得,父親一開始把字寫在墻上,逐漸蔓延到門楣上、窗戶邊、房梁上。后來,新字又覆蓋了舊字。
墻上的內(nèi)容包羅萬象。小到院落房屋的整修、節(jié)氣農(nóng)事的安排,大到對人生歲月的感悟,對世界和宇宙的追問。
在村民眼中,張福青和大家一樣,只是一個普通的農(nóng)民。直到他去世,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曾寫下這滿院文字。他們只知道,這個年過古稀的農(nóng)民有過幾段婚姻,有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老伴和兩個在外工作的兒子。
在這個閉塞的村落里,張福青在只屬于自己和老伴的一方天地內(nèi),用文字記錄著不為人知的心事。按當(dāng)?shù)貍鹘y(tǒng),張福青習(xí)慣以虛歲記錄生平。有些文字是他對兒子的教誨,他重視教育和文化,囑咐后輩要“普及文化,提高文化,修身齊家,愛國護(hù)國”;他還重孝道,認(rèn)為人應(yīng)該“孝養(yǎng)父母,教育子女如何做人,教會子女要敬養(yǎng)雙方父母”。他曾研究地理,在墻面上抄寫世界七大洲的面積;他也熱心時事,在木梁上寫下“2011年全國應(yīng)學(xué)江蘇省華西村”;甚至還關(guān)心新開采的礦產(chǎn)和新開通的高鐵線路,感嘆“玄武巖礦是國寶比金還貴”。
張福青寫在墻上的字(受訪者提供)
張福青愛收藏地圖,每隔幾年,他都要買最新版本的地圖。如果在當(dāng)?shù)刭I不到時,他會特意打電話讓兩個兒子去所在城市的新華書店買。有時,兒子買的版本不對,他還會要求重買。70歲時,張福青仍還因買到了心儀的地圖而開心不已,遂在地圖扉頁上寫道:“張福青已70歲了,從東勝區(qū)書城買到愛看的地圖,系他最后要買的地圖啦!”
在家里,他常把地圖放在身旁。看電視看到關(guān)心處,他就拿筆在地圖冊上隨手記錄?!八陀眠@樣的方式了解時事?!眱鹤訌埡陝傉f。
張宏剛在看父親貼在墻上的地圖(極目新聞記者唐佳燕攝)
直到去世前,張福青還想去一趟新疆喀什,他認(rèn)為那里:“2026年后,將成為亞歐非三洲的30億人口世界最大物流,十萬畝市場?!彼M麅蓚€兒子能去定居,大展宏圖。或許是覺得自己身老力衰路途遙遠(yuǎn),他又問:“77歲的我,張福青將能去看看嗎?”
今年三月末,張福青走了,留下祖屋、杏花和滿墻的字跡。直到一位叫蔡山海的攝影師走進(jìn)院子,拍下照片并發(fā)在社交媒體上。小院火了,老人的心事被外界知曉,人們從這些瑣碎的記錄中,拼湊出這個“普通農(nóng)民”的一生。
張福青的書籍(極目新聞記者唐佳燕攝)
求學(xué)未竟的少年
上高陵村位于代縣和繁峙縣交界處,緊鄰雁門關(guān)。漢高祖、李自成曾在此脫困闖關(guān),李廣、霍去病曾揮馬揚(yáng)鞭劍指關(guān)外。此地往西去,王昭君出塞和親,從此“一去紫臺連朔漠,獨(dú)留青冢向黃昏”。
圖為上高陵村遠(yuǎn)景(極目新聞記者李迎攝)
歷史煙云消逝后,留在這里的,是人們?nèi)諒?fù)一日靜謐的生活。在兩山之間的狹長平原上,張福青祖輩已在此生活了百年。清朝末年,張福青的祖父從河北來到代縣,白手起家開始經(jīng)商,成為當(dāng)?shù)卮髴艉蠼ㄔ炝巳缃襁@座祖屋。祖父病逝,家道中落。1947年,張福青出生于此,他在家里排行老四,上有兩兄一姐。
祖屋的柜子底部,有張福青曾經(jīng)的課本和日記,張宏剛和張宏英兄弟得以據(jù)此拼湊出父親的青少年時光。
上世紀(jì)60年代,十七歲的張福青被送去讀書。村民張長壽比張福青小兩歲,是他的同班同學(xué)。他記得,冬天學(xué)堂很冷,二十多名學(xué)生一排排盤腿坐在炕上聽先生講課。在張長壽的印象里,張福青個子高,坐在后排,他學(xué)習(xí)認(rèn)真,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。
張福青喜好語文和歷史地理等學(xué)科,喜歡讀古今中外的各種書籍,但對“社會上一切玩耍之品具卻不喜”。學(xué)堂教育塑造了張福青的價值觀:他學(xué)習(xí)孔孟,熟讀古文;他向雷鋒看齊,羨慕已成為預(yù)備黨員的同學(xué)。他早早立下志向,在二十歲時寫道:“人出生以來就要盡自己的責(zé)任,做一切能做到的事情……這就達(dá)到了我平生的志氣?!?/p>
少年時期的張福青已開始嘗試創(chuàng)作,并且表現(xiàn)出了很高的才情。一次下雪后,他在日記中寫道:“今晨起來,看見院子里鋪滿銀白的大毛毯。登高遠(yuǎn)望,南北邊山的巖石也變成一片白色……樹枝上掛滿了雪花,如白玉似的?!?/p>
張福青上學(xué)時抄的課本(極目新聞記者李迎攝)
張福青的老師張承瑞曾擔(dān)任過要職,后來退居村里潛心教育。張承瑞對學(xué)生要求嚴(yán)格,曾兩次批評張福青,但這不但沒有打擊到他的學(xué)習(xí)熱情,反而讓他下定決心,要“極力改過,偷懶則無光明的出路和美好的將來”,并立誓將來“拿出一定的文化知識”報答恩師。
然而,快樂的求學(xué)時光極其短暫。由于父母老邁,家境貧困,二十歲的張福青讀書只能靠父親“勉強(qiáng)支持”。1966年,父親同他談話,叮囑他今年上學(xué)四五十天就得下地勞動,若繼續(xù)讀下去,“連全年三口人的食糧也不可能領(lǐng)到”。
那一年2月23日,張福青在日記中寫道,“今日是我分離(離開)母校的一天”。從此日記再未更新。
少年張福青的日記(極目新聞記者唐佳燕攝)
為了生計,張福青留在家中務(wù)農(nóng),但生活并非一帆風(fēng)順。他一生娶妻三次,第一任妻子生下大兒子張宏剛后撒手人寰。44歲時,他迎娶的最后一任妻子杜中秀,為他生下了二子張宏英。本以為一家從此其樂融融,但48歲那年,張福青的父母相繼離世。沒讓父母住上新修的房院,成為了張福青一生的遺憾。61歲時,妻子杜中秀患上精神類疾病,同年,張福青確診了冠心病。
因為自己未能達(dá)成讀書的愿望,張福青特別希望兒子們能好好讀書。
張宏英記得,他小時候,父親總是一摞摞往家里買書。和同齡人相比,他的零花錢很少,家里唯一的玩具是一只帶拉環(huán)的企鵝。父親不茍言笑,就連講故事也一板一眼,他覺得無趣極了。
在張宏剛的記憶中,父親教子極嚴(yán)。小時候他成績下滑,被老師打手板,手掌腫得高高的,父親知道后不僅沒有不滿,反而找到老師,希望能對兒子要求更嚴(yán)格一點(diǎn)。張宏英的臉頰處至今有一道淺淺的印記,那是因為小時候不好好念書,被父親用筆戳臉后留下的痕跡。
張宏英沒讀完初中便輟學(xué)了,張福青對此極其無奈,他反復(fù)告誡兒子:“你不念書,就要考慮好不讀書的后果?,F(xiàn)在不讀書,將來別后悔!”
張福青頭七過后,兩個兒子開始整理父親的遺物。他們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父親還收藏著小時候買給他們的撲克牌、小人書和連環(huán)畫。經(jīng)歷漫長的歲月,這些舊物已經(jīng)泛黃,但張宏剛還記得,那副印著唐詩宋詞的撲克牌是父親花大價錢買來的,“當(dāng)時他從別人那里看到覺得好,特意買來給我,希望我從小就能受到文化的熏陶”。
祖屋與農(nóng)田
1996年第一次整修祖屋時,張福青開始在墻上寫字。那時張宏英還小,他曾問父親為什么寫字,父親回答:“以后你們就知道了?!焙髞砀赣H寫多了,張宏英也漸漸習(xí)以為常。
上高陵村的民房多為土墻圍起來的磚木混合房,高墻深院,裝飾講究。村主任介紹,當(dāng)?shù)厝藰O重視房屋,但隨著人口外流,村里不少房院已經(jīng)敗落。
自2005年起,不斷有年輕人離開村莊,去外地找尋生計,村中一些老房子無人打理,只剩下長草的院子、破敗的房間和變形的土墻。
村里年久失修的房屋(極目新聞記者唐佳燕攝)
與那些走出去的人不同,人到中年的張福青仍固守這祖屋,并在人生的最后20多年里多次修繕這院子。
在張宏剛的記憶里,父親最早于1996年整修祖屋時,從祖上繼承下來的這屋院已近破敗,屋頂漏雨,經(jīng)?!巴饷嫦麓笥辏堇锵滦∮辍?。兩年后,繁峙與代縣交界處修路,路從村里過,張福青與親戚劃分好房屋后又開始翻新工作。
張福青前后多次整修院落。他在墻上寫道,“2005年4月23日,福青僅用24天,翻新這房”。2008年,62歲的他建了東正房三間,供兩個兒子回鄉(xiāng)時居住。72歲,他又在大門處掛上仙鳥樣子的燈籠架。
令張福青一直掛念的是西墻的修繕工作。由于年代久遠(yuǎn),西墻已有些頹圮,又不夠高,他在墻上發(fā)問:“本墻已向西倒,該怎樣維修好呢?”
修繕房院的工作貫穿他整個晚年,甚至病中也念念不忘。2018年,72歲的張福青入院接受心臟支架手術(shù),病中他仍惦記西墻裝修事宜:“將來蓋西房時再加高墻九層磚,可配東房高度。出椽務(wù)必高出地窖口,比東房室里要深1米10分多?!彪S即又覺得力有不逮,自嘲道:“這也須(許)是我福青的夢話而已!”
直至77歲,他終于覺得“建房院才完美”,并在墻上給后人交代下房屋保管事宜:“希后輩清明掃房垅,泥漏房處,冬掃小西房雪、鼠洞、鳥窩、鴿居點(diǎn),不放燃火物,防洪水用大門封進(jìn)法”。隨后他又心有不甘:“77歲,我想修墻加高二尺及泥后墻面,用磚頭1600塊”。
除了房屋修繕,張福青最關(guān)心農(nóng)事。2008年,他被診斷出冠心病,此后無法再下地干活。他閑不下來,就在院中的二分地上種各種作物,并將不同節(jié)氣的農(nóng)事記在墻壁上:“寒露后立冬前埋月季花,院內(nèi)種三季黃瓜,立秋前十天種白菜,白露后種小蔥菠菜。杏花落果后剪果,距離四至五寸遠(yuǎn),果大甜?!?/p>
同是種地,張福青和別人不同,他買了各種各樣的農(nóng)業(yè)專業(yè)書籍,例如《辣椒種植管理技術(shù)》《腐植酸類肥料的生產(chǎn)和使用》?!捌渌瞬粫袼@樣,專門買書回來看?!眱鹤訌埡陝傉f。他還研究新的作物品種,晚年在院中栽種的紅姑娘草藥就是他自己“研究引進(jìn)”的品種。張福青在墻上記下種植心得:“紅姑娘地上的是農(nóng)家肥,萬不能上化肥,紅姑娘粒是苦的,采摘后放陰涼通風(fēng)處”。
張福青買的農(nóng)業(yè)書籍(極目新聞記者李迎攝)
張福青還有兩棵白水杏樹,栽在南邊靠近院墻處,他對它們極為愛護(hù),他在墻上記載:“每年杏花落打藥一次,立秋后再打一次毛蟲藥。花落舒果,四寸遠(yuǎn)一棵,果越大、更甜。”
院內(nèi)的白水杏樹(極目新聞記者唐佳燕攝)
四月末,杏花已落,只剩下綠油油的樹葉。兩棵杏樹枝干挺拔,相對而立,那是父親經(jīng)年累月悉心修剪的成果。“這樣能防止杏樹枝伸出墻頭,越過別人的院子?!睆埡陝傉f。
寂靜的晚年
張福青的離去很突然。
那天早上,張宏剛還和父親通過電話,晚上他再打電話時,家里已無人接聽。張宏英隨后接到父親病逝的消息,“當(dāng)時一下子懵了,不敢相信”。他連夜從北京趕回老家,到家時卻只見到父親的棺木。
像其他年輕人一樣,長大后的宏剛、宏英也離開了村子,分別去了鄂爾多斯和北京謀生。父親走后,兄弟倆重新回看院墻上的字跡。
衰老體現(xiàn)在張福青的文字里。2018年,他的心臟安裝了支架。同年,他為自己和妻子杜中秀買好了壽材,“壽材共4600元(一支材2300元)?!?/p>
間隔一年后,張福青二度接受心臟支架手術(shù)。他在院子中記下:“迄今心上兩個支架,每日服兩日藥,大兒支付?!?/p>
2021年,張福青病情加重,日常料理家務(wù)已心有余而力不足,他找人來幫忙掃雪、倒煙桶,他在墻上感慨:“我已74歲,不能再做上兩項事?!彼挠洃浟σ查_始衰退,遂將電話號碼寫在常用的眼鏡盒上。喜歡的地圖冊變成日記本,他在上面勾勾畫畫,記錄瑣事。他記下廟會日期,還有在寺廟中看到的兩棵大樹,也記錄一些不知從何處看到的偏方,治療腰疼、牙疼和貧血。
張福青先后更換過老人機(jī)和智能手機(jī),但不會繳費(fèi)。他在墻上寫下“我71歲,老啦,用老人手機(jī)不會交費(fèi)”“每年三月份七月份找年輕人給福青、中秀用手機(jī)刷臉,才能領(lǐng)老年金”。
張宏英教張福青使用微信,但他每次都忘了。兒子通過微信匯錢給他,他不知道怎樣接收。每一次,張宏英都要打電話告訴他按屏幕上哪個顏色的按鈕才能收款。收款后,張福青再到村里的小賣部將其換成現(xiàn)金。張福青不會打字,他將想說的話寫在紙片上,再拍照發(fā)給兒子。
雖年邁生病,也無力追趕時代與技術(shù)的發(fā)展,但張福青仍樂觀知足。他在墻壁上寫道:“人生保持樂觀主義度過今生,人要常存樂觀主義”。他還夸獎兒子孝順:“我們倆在家養(yǎng)病,由兩子供生活費(fèi),歡度晚年。”然后,他又許下心愿:“父逝,希兩子寫一篇憶父文裝入正房東堂正墻。”
張福青(中)生前和兩個兒子的照片(極目新聞記者李迎翻拍)
兒子不在家的日子里,張福青常去村口閑坐,偶爾和村里的老人一起跳廣場舞。村子最熱鬧的地方是“為人民服務(wù)”石碑附近,老人們常聚集在這兒,從晌午坐到日落。張福青也在這里坐著,他總拿著一部半新不舊的半導(dǎo)體收音機(jī),聽著里面咿咿呀呀的戲文。
村里很多老人并不知道張福青在墻上寫字的事情,他們不串門,沒去過張福青的院子。日常聊天時,他們總聊些家長里短,張福青不怎么聊這些。村主任看到過那些文字,每次問張福青為什么在墻上寫字時,他總是打哈哈蒙混過關(guān),他說:“就是隨便寫的,不重要?!?/p>
村民帥秀平是張福青的忘年交,他與張宏剛是發(fā)小,小時候老來院里玩,張福青“教”他一些知識,他便稱張福青為“老師”。兩人有很多相同的興趣,總能聊到一塊去。帥秀平每次回村路過小賣部時總看見張福青,老人招呼他進(jìn)院子。兩人拿上板凳,坐在門口的屏風(fēng)下,從日常小事聊到月亮和宇宙。帥秀平最后一次見到“老師”時,是從外面回來,當(dāng)時老人在跳廣場舞,遠(yuǎn)遠(yuǎn)地和他招手。
帥秀平寫下悼念張福青的詩(極目新聞記者李迎攝)
張福青很早就交代過后事,他將囑托的話寫在木板上,放于正房正廳。他叮囑自己喪事從簡,希望兩個兒子“走在一處,團(tuán)結(jié)為主,育好后代”。他還掛念妻子杜中秀,讓孩子們注意自己走后她的思想波動,“葬父后可找一位服侍她為伴,或送你們的母親住養(yǎng)老院”。
他依然惦記著精心修繕的房院,在一處房間的門板上,他寫道:“農(nóng)民蓋幾間房不容易,希后人維修好為盼?!?/p>
父親逝去后,張宏英將社交媒體頭像換成了在小院里拍的照片。照片上,他坐在寫滿父親字跡的門前。張福青葬在離家不遠(yuǎn)處,張宏英常去陪父親。他跪在墳前,無言地抹淚。
張宏英想起小時候祭祖的場景,彼時父親也像他這樣沉默著。父親很少哭,但張宏英見過父親在爺爺墳前流淚的樣子。那時,張宏英不理解父親的沉默和眼淚,“現(xiàn)在,我全懂了?!?/p>
(來源:極目新聞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