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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24
更新時間:2023-10-24 16:37:54作者:未知
來源:羊城晚報?羊城派
10月21日晚,“2023雨果獎”在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會上揭曉,中國科幻作家海漄憑借小說《時空畫師》獲得最佳短中篇小說獎。
海漄在臺上發(fā)表獲獎感言時說:“理想照進了現(xiàn)實,我是如此的幸福,也是如此的幸運?!?/p>
雨果獎是世界科幻領域的國際最高獎項之一,獲獎后的海漄“一夜爆紅”,各路媒體采訪邀約不斷。能在科幻世界暢游的他,也坦言無法想象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,“太不真實了。”
面對超高的熱度和流量,這位在深圳上班的90后作家表現(xiàn)出一種難得的冷靜。在接受羊城晚報記者采訪時,海漄表示自己不會辭職,也不會急于把熱度變現(xiàn)。而是希望按照自己的節(jié)奏去生活、工作,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。
海漄在臺上發(fā)表獲獎感言
?? 獲獎后一直處于不真實的感覺
羊城晚報:這次獲獎,給您的生活、工作帶來了哪些影響?
海漄:我原本覺得不會有什么波瀾,因為一直以來我對自己的工作、生活狀態(tài)都挺滿意的,不覺得獲獎會帶來很大的改變。
但是現(xiàn)在事情的發(fā)展比我想象中的要劇烈,現(xiàn)階段的工作受影響比較大,短期內(nèi)無法正常開展工作。一方面要接受各路媒體的采訪,另一方面自己的各種信息在網(wǎng)上到處傳播。確實只有當你自己身處其中的時候,才知道這個風暴到底有多大。
我不知道這個熱度會持續(xù)多久,對此我也不會有太大的期望。只是確實影響了我的工作,我日常工作節(jié)奏很快。但是就像我之前說的,寫小說是我熱愛的事情,既然熱愛,可能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吧?,F(xiàn)在事情發(fā)展到這一步,也只能說學會適應和接受。
羊城晚報:是不是一直處于一種不真實的感覺?
海漄:是的。
羊城晚報:那會考慮辭職,做一個全職作家嗎?
海漄:暫時不會考慮。因為我不覺得自己在科幻小說的創(chuàng)作上已經(jīng)取得了很大的成功。當前科幻小說的成功我也反復強調(diào)只是劉慈欣的成功,并不是普遍科幻創(chuàng)作的成功。
所以即使我拿了雨果獎,跟劉慈欣也是完全不同的。一個是類型不同,他拿的是長篇小說獎,我是中短篇;再一個我的創(chuàng)作水平跟劉慈欣相比,差距很大。所以我對于繼承大劉的這種說法,其實挺反感的,因為差距放在那里。
這次獲獎,我覺得更多是一種機緣巧合。但是我也不會因此否定我的作品,認為自己的作品很差,那就很虛偽了。只是跟大劉作品中思考的廣度和深度,包括想象力、科幻元素的那種轟炸,我覺得完全不是一個概念,他的成功也無法復制。
但同時我也有我自己獨特的想法,即使大劉比我優(yōu)秀很多,但是他也無法替代我。
?? 科幻文學的崛起跟拿獎沒有必然的關(guān)聯(lián)
羊城晚報:這幾年,中國作家在科幻文學方面屢獲大獎。很多人將其視為中國科幻文學的崛起,對此,您是如何看待的?
海漄:我覺得中國科幻文學近年來確實有很大的發(fā)展,但是這跟得不得獎沒有必然的關(guān)系。并不是得獎了就是崛起了,那接下來幾年不得獎,是不是就說明我們科幻文學創(chuàng)作又沒落了?
而且劉慈欣的《三體》本來就是一部非常成功的作品,得獎只是錦上添花,并不是說雨果獎成就了《三體》,兩者互相成就,甚至我覺得《三體》成就這個獎項的分量更多一點。
對于科幻文學的崛起,我覺得不是一兩個獎項就能決定的。我們需要更多高質(zhì)量的作品、更廣大的作家群體和讀者群體。哪怕寫出的很多作品不拿獎,但是能得到市場的認可、讀者的認可,那也是成功的表現(xiàn)。
中國科幻作家海漄憑借小說《時空畫師》獲得最佳短中篇小說獎
羊城晚報:那在您看來,科幻文學在這幾年得以迅速發(fā)展的原因是什么?
海漄:第一個就是科學的發(fā)展,這個對科幻的促進作用確實很大。科技給我們的現(xiàn)實生活帶來了日新月異的改變,也促進了我們對未來的暢想。再一個就是隨著全民科學素養(yǎng)的提高,科幻作品的受眾會越來越多。
未來科技會進一步發(fā)展,創(chuàng)作的素材、環(huán)境我們已經(jīng)具備了,至于科幻文學會爆發(fā)成什么樣子,我無法斷言。但是在這個環(huán)境下,我們需要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,這個是一定的。
羊城晚報:除了科技因素,這幾年科幻影視、科幻游戲的發(fā)展是不是也助推了科幻文學的發(fā)展?
海漄:我覺得是有促進作用的。說科幻影視的火爆其實也就只有劉慈欣,主要是得益于他的作品的改編,為科幻寫作者擴展了更大的生存空間。但是我們早晚會走出搖籃,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發(fā)展。而且一兩部電影的成功,并不意味科幻的時代真的就好起來了,也需要我們后面的人做更多的事。
羊城晚報:您的作品有考慮過影視改編嗎?
海漄:如果可以改編為影視作品,我當然樂見其成。但是這個本身不是我擅長和專業(yè)的東西,我就不強求了,沒有也不會構(gòu)成任何問題。
?? 用更包容的心態(tài)定義“科幻文學”
羊城晚報:讀完《時空畫師》第一感覺就是跟傳統(tǒng)意義上的科幻小說區(qū)別很大,科幻的含量在文中占比很小。您在創(chuàng)作的時候是怎么理解和定義科幻小說的?
海漄:如果真的要劃分類別,我其實更愿意按照虛構(gòu)小說或者非虛構(gòu)小說來區(qū)分。我本人對是不是嚴格的科幻小說或者奇幻小說沒有太大的執(zhí)念。
在我看來,所謂的科幻小說,只要你寫的時候,你是遵循一種對科幻的、科學的崇敬,懷著科學的信仰寫出來,哪怕你寫出來的結(jié)論未必是正確的,都沒有問題。至少我自己認為應該用一種更寬容的心態(tài)去看待這些類似的作品。
我記得很早之前在《科幻世界》上看過一篇拉拉寫的《春日澤·云夢山·仲昆》,當時這篇小說其實說得很清楚就是一個奇幻故事,但是刊登在科幻雜志上,并且在當年還拿了一個獎。當時對科幻文學的定義就非常包容了,我想現(xiàn)在我們也沒有理由越來越保守。
文學創(chuàng)作或文學評論,出現(xiàn)多元的聲音,我覺得是正常的,而且是這種文學樣式生態(tài)很繁榮、很健康的表現(xiàn)。
《時空畫師》
羊城晚報:您的作品最鮮明的特色就是“科幻+歷史”。這樣寫是出于何種考慮?
海漄:首先我寫這種歷史科幻,并沒有抱著要把歷史傳播出去的創(chuàng)作心態(tài),只是單純因為我個人非常喜歡歷史,不是為了取悅?cè)魏瓮庠诘臉藴?,可能讀者的意見我會在意。但是如果說是想通過科幻寫歷史,從而引發(fā)大家對歷史的關(guān)注和喜愛,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。你自己該怎么寫就怎么寫,保持自己的特色最重要。
至于傳統(tǒng)文化的發(fā)揚,我覺得自信一點就好。畢竟我們就是生長在這片土地和這種文化氛圍中的,我們的思維方式、行為習慣自然而然就帶上了這種傳統(tǒng)文化的印記。
傳統(tǒng)文化本身也不是一成不變的,不要給傳統(tǒng)文化貼上標簽,讓原本豐富多彩的文化變得符號化。我覺得只要我們大膽自信寫出來的作品,其實就是對傳統(tǒng)文化的一種繼承。
?? 不能一味強調(diào)科幻小說的文學性
羊城晚報:我注意到《時空畫師》中,對于古今的敘述是完全交織的,這種構(gòu)思是出于何種考慮?
海漄:我覺得這種方式會讓情節(jié)和線索更加順暢地延續(xù)下去。這篇小說如果完全放在古代,那這種切換就不存在,就可能依據(jù)幾個人物的線索展開。
我有的作品會選擇全古代作為背景,有的會選擇古今切換的寫法,主要取決于歷史記載的情況。對于記載很少很模糊甚至空白的歷史,我可以充分發(fā)揮想象的空間;對于記載很詳盡的歷史,我追求的是盡量與現(xiàn)有歷史記載的內(nèi)容相符。至于有歷史記載但是又不是非常詳盡的,模糊地帶就可以引入我的想象。
羊城晚報:您是如何看待科幻小說的文學性和語言的?
海漄:我覺得科幻小說是通俗文學,不能一味強調(diào)文學性,而且文學也不能脫離人民群眾。如果一部作品大家喜歡讀,那所謂的文學性并不重要。就像很多人覺得《三體》的語言、文學性不太好,但是我絲毫不覺得大劉的文筆差,他塑造的很多人物都非常立體形象。對于他文筆的爭議,我一直不太理解,也不太認可。
也有人會分析科幻小說中價值觀,我覺得這個不需要有一個非常統(tǒng)一的解讀和認知,文學的樂趣就在于大家都有不同的看法,解讀出不同的東西。
我眼中的大劉對人類的未來抱有非常積極進取的態(tài)度,他希望人類可以走向更為廣闊的星空,他不想人類的文明向內(nèi)發(fā)展,而是向外發(fā)展。
?? 每個人做的任何事情都無法超越時代
羊城晚報:您在《時空畫師》中有一次價值觀的交鋒,用何種方式看待人生的意義,您是否更偏向樂觀派周寧?
海漄:我非常高興你能提到這個問題,說明你確實看了這個小說。但是我不知道你看的哪個版本。小說結(jié)尾提到的跟周寧相似的那位南宋畫師就是李嵩,提到的那幅作品就是他的《骷髏幻戲圖》。紙質(zhì)版是有標注的,電子版沒有。
本來李嵩是一個宮廷畫家,應該畫的是那種富麗堂皇,反映上層生活的東西,但他流傳于世的很多作品,其實都是以描述市井生活、田園風光為主,所以我覺得這個人本身是一個非常有生活情趣,非常樂觀,并且享受這種世俗生活的人。
包括《骷髏幻戲圖》,后人也有解讀說骷髏沒有皮肉但是身上依舊有兩副扁擔,意味著生命雖然已經(jīng)消失,但是你身上的重擔還是沒有放下,就是說人生皆苦,但是他依舊愿意用樂觀的精神去面對世俗的生活。
《骷髏幻戲圖》
周寧也是,他在世俗的生活中有他的事業(yè),有他的親人愛人,有他的朋友,對人生的態(tài)度是樂觀的。
但是反過來,我并不覺得希孟就是悲觀的,雖然有著“離魂癥”的他可以預見非常悲慘的未來,但是他并沒有選擇逃避,也沒有選擇坐以待斃,而是選擇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去力挽狂瀾,雖然最后他失敗了,但也是奮力一搏后的結(jié)果。在他身上,我們可以看到中國傳統(tǒng)士大夫的選擇,達則兼濟天下,窮則獨善其身。
所以他和周寧的對比,并非樂觀和悲觀的比較,而是兩者處于不同的時代做出的不同的決定,我們每個人做的任何事情其實都無法超越時代。
趙希孟所處的時代,預測到了未來也無法改變什么。但是周寧所處的時代,是可以用自己的行動去改變這個世界,獲得自己的幸福。
羊城晚報:小說中周寧所處的時代,在時間設定上是不是更偏向未來一點?
海漄:對。我的大部分小說除了明確以古代為背景的,其他涉及到現(xiàn)代的基本就是比我們當前的時間要往前推一點,但是這個未來非常近,可能也就差個十幾二十年的樣子。
?? 喜歡細水長流,不會急于把熱度變現(xiàn)
羊城晚報:那您對未來的想象有哪些?
海漄:其實我沒有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。小說中對未來的設定會依據(jù)具體的情景去設計。我覺得對未來的生活,尤其是不太遙遠的未來,我很難想象,就像我現(xiàn)在的生活,我是完全想象不到的。
羊城晚報:深圳的一些科技元素有沒有可能成為您未來創(chuàng)作的題材之一?
海漄:會,但是我可能把它寫得看不出來。我會盡量把工作、生活現(xiàn)實跟作品內(nèi)容區(qū)別開來,科幻也不同于紀實文學,要去反映真實的人生經(jīng)歷,對科幻小說來說比較勉強,也不是科幻創(chuàng)作的重要方向。
但有時候這種區(qū)分也很難。我覺得我寫的很多東西,包括人物的性格、行為習慣等,其實很多時候就是我個人人生經(jīng)歷和工作狀態(tài)的投影。
羊城晚報:聽您分析獲獎后的狀態(tài),感覺您定力很足,也有人提到您非常自律。生活中您是怎樣的狀態(tài)?
海漄:生活中我不能說是非常自律,我只是過得比較謹慎,我的生活包括我的習慣都是比較謹慎的,很多東西我都是想完以后再做,或者想完以后再寫,這個跟我的職業(yè)背景有關(guān),大概是銀行從業(yè)人員的一種印記吧。
經(jīng)常晚上11點才能到家,這是一種常態(tài)。星期六、星期天也經(jīng)常要加班。但是,我晚上回家以后,把別人可能用來刷手機或者看短視頻的時間花到了寫作上。在工作中養(yǎng)成的自律和目標感,也幫助了我。
羊城晚報:那接下來您對自己的創(chuàng)作有哪些計劃?
海漄:能夠按照我自己既有的節(jié)奏去生活、去工作、去寫作就夠了。我可能還是會保持現(xiàn)在的節(jié)奏,即使拿了獎,我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,我希望能夠細水長流,而不是熱度起來后,就急于去變現(xiàn)或者刻意做一些事情,我覺得都沒必要。
作家安身立命的還是作品,現(xiàn)在這部獲獎的作品已經(jīng)是過去式了,不管它是不是科幻小說,寫得怎么樣,都留給讀者去判斷。我不會在這個方面花費太多精力。
文|記者 孫磊
圖|受訪者供圖
來源 | 羊城晚報·羊城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