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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6-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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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：2024-06-09 15:39:19作者：未知
記者/佟曉宇 編輯/石愛華
兩位被告人的代理律師在法院前合影，站在中間的呂寶祥律師年事已高，最早介入該案????
2024年6月5日上午9點，廊坊滅門案二審上訴一案在廊坊市中院開庭審理，庭審持續(xù)了四天。
這是河北省高院針對這起案件進行的第五次公開開庭。2023年6月3日，該案在廊坊市中院進行第四次二審開庭，因原偉東現(xiàn)場出庭被拒，湯鳳武解除對辯護人的委托，庭審最終中斷，主審法官宣布休庭。多年來，該案原始卷宗丟失、馬拉松式訴訟等問題一直引人關(guān)注，原偉東、湯鳳武也已被羈押逾23年。
原偉東和湯鳳武現(xiàn)場參加了此次庭審。去年6月8日，原偉東做了胃癌手術(shù)，現(xiàn)已結(jié)束多次化療。庭審中，原偉東和湯鳳武再次強調(diào)沒有作案，并表示訊問筆錄中的有罪供述均是遭刑訊逼供后所致。
持續(xù)四天的庭審中，控辯雙方圍繞刑訊逼供、殺人動機、證據(jù)合法性問題展開舉證質(zhì)證。與以往不同的是，原偉東辯護人申請了兩位新證人出庭，并增加了多段視頻、錄音證據(jù)，試圖以此證明原偉東并沒有作案時間、本案存在系統(tǒng)性刑訊逼供情況、且案件幸存者張金萍的辨認并不準確。
6月8日下午四點，該案再審二審?fù)徑Y(jié)束，主審法官宣布擇期宣判。
原偉東入獄前舊照
原偉東癌癥術(shù)后一年參加庭審
6月5日清晨，廊坊市中院門口聚集了不少等待旁聽此案的人。
此次開庭，讓人們重新回顧起20余年前的兩起滅門慘案。1995年11月29日，霸州市勝芳鎮(zhèn)裝卸工楊長林及其兩個未成年兒子被殺，只有妻子張金萍幸存。2000年12月22日，勝芳鎮(zhèn)又發(fā)生一起滅門案，該鎮(zhèn)稅務(wù)稽查隊長劉德成及其妻、子被殺。此后警方先后抓獲包括原偉東、湯鳳武在內(nèi)的7名嫌疑人，原偉東妻子李杰也因包庇罪成為被捕人員之一。其中，原偉東被警方認定同時參與了兩起案件，2002年起，警方對兩起案件并案偵查。
一直以來，該案因“馬拉松式訴訟”受到關(guān)注。自2002年12月案件一審起，此案經(jīng)歷了三次發(fā)回重審。2009年11月，河北省高院認定，殺害劉德成一家（2002年滅門案）的犯罪事實不清，證據(jù)不足，全部涉案人員無罪。至此，除涉及楊長林案的原偉東、湯鳳武外，其他嫌疑人均獲無罪，并先后獲得國家賠償。
案件審理過程中，原偉東、湯鳳武兩人先后被判處三次死刑、兩次死緩。2013年7月，最高法指令河北高院再審后，河北高院發(fā)回廊坊中院重審，2020年7月8日，廊坊中院作出判決，第四次以故意殺人罪判處原偉東、湯鳳武死刑緩期二年執(zhí)行。原偉東、湯鳳武不服一審判決，上訴至河北高院。此次二審再次開庭，原偉東、湯鳳武和他們的家人都期盼已久。
去往廊坊市中院的路，原偉東家屬已經(jīng)走了無數(shù)次。
原偉東姐姐原淑娟告訴記者，去年6月8日原偉東進行了胃部切除手術(shù)，“手術(shù)做了四個半小時，胃部切除了六分之五”。手術(shù)前，家屬們與原偉東在醫(yī)院見了一面，原偉東的兒子也去了，“他已經(jīng)超過十年沒看過兒子，見了面都不認識了”。
手術(shù)結(jié)束10天后的6月19日，原偉東被送回廊坊市看守所。原淑娟介紹，原偉東目前已結(jié)束八次化療，正服用藥物，“他對這個藥的反應(yīng)非常大，經(jīng)常吐?！?/p>
同樣趕來開庭的還有湯鳳武的家屬。庭審第一天，湯鳳武前妻彭艷芬在第二現(xiàn)場觀看了庭審直播，在視頻中見到了湯鳳武。彭艷芬告訴記者，自己的父母也參加了旁聽，“我媽快80歲了，他們也一定要來看看，后來身體受不了才離開”。
此次庭審，河北高院組成了五人合議庭，河北省檢察院派出五名檢察官出庭。律師王興、曾鑫燚和張磊、姚文乾分別作為原偉東和湯鳳武的辯護人出庭。
6月5日早上開庭后，原偉東和湯鳳武出現(xiàn)在庭審現(xiàn)場，這距離2014年10月二人出庭河北高院的再審，已經(jīng)過去了10年。記者在庭審現(xiàn)場看到，身著青灰色套頭衫的原偉東瘦削、身子佝僂，面色灰黑。原淑娟解釋，臉色黑是他服藥的反應(yīng)。
6月5日開庭持續(xù)到傍晚5點半，湯鳳武因身體原因無法長時間參加庭審，最終主審法官宣布休庭。期間，湯鳳武由于血壓偏高，不得不仰靠在座椅上參加庭審。
此后幾日的庭審中，控辯雙方進行了舉證質(zhì)證。檢察員在庭上先出示了五組證據(jù)，包括現(xiàn)場勘驗筆錄、尸檢報告，受害人張金萍的證言、辨認記錄，現(xiàn)場遺留的恐嚇信復(fù)印件、嫌疑人湯鳳武畫像照片復(fù)印件和相關(guān)證人證言及偵查機關(guān)出具的多份針對案卷證據(jù)的“情況說明”。
此前警方調(diào)查，張金萍一家被害前20天左右，有人用藥毒狗并向其院中扔恐嚇信。信上稱張金萍家的狗嚇壞了自己的孩子，“狗還活著，我就對你全家和孩子不客氣……看在住在本街的份上給你最多兩天時間……”
面對這些證據(jù)，原偉東很激動，并表示在看守所曾被提取過指紋、毛發(fā)，還曾抄寫過那份恐嚇信，“如果（認定）是我殺人，直接用這些（指指紋等）定我罪”。二人的辯護人認為檢察員提交的幾份證據(jù)均為復(fù)印件，檢察員也并沒有證明其來源及真實性，且該案存在兩位嫌疑人的畫像，卻僅有一張，辯護人認為存在隱匿證據(jù)的情況。在辯護人質(zhì)證后，檢察員回應(yīng)認為本案為30年前的陳年舊案，不應(yīng)再追究細枝末節(jié)問題，關(guān)于案卷中提到的另一張“畫像”并沒有給出解釋。
庭審中，滅門案幸存者張金萍的多份陳述，及對被告人的辨認作為證據(jù)被檢察員提交，這也是本案定罪的核心證據(jù)。二人的辯護人多次提到其證言中的矛盾之處。在2001年11月18日的詢問筆錄中，張金萍作為證人陳述稱，自己當時眼睛瞇著裝死，全程看到了作案過程。在2014年6月9日的供述中，張金萍稱在被襲擊之后，自己裝死不動，后偷偷睜開眼看到了兩名兇手的樣貌，并作出描述，“拿槍男子膚白，東北口音，另一男子膚黑，眼睛不大，長方臉?！?/p>
針對張金萍的辨認，上訴人和辯護人均表示，被現(xiàn)場辨認時，原偉東、湯鳳武的裝扮均區(qū)別于其他被辨認人。湯鳳武提到，他被張金萍辨認時，六個被辨認人中僅有他是光頭且?guī)е_鐐。
1995年滅門案發(fā)生前，被害人家里曾有人投遞恐嚇信，圖為復(fù)印件
刑訊逼供之爭
庭上，原偉東再次強調(diào)自己沒有作案。開庭首日，檢察員與辯護人對原偉東、湯鳳武的發(fā)問持續(xù)了一上午，是否存在刑訊逼供、兩人的作案時間以及相關(guān)證據(jù)是否合法成為控辯雙方論述重點。
原偉東和湯鳳武均稱，此前筆錄中的認罪供述都是遭刑訊逼供所致。原偉東稱，自己并不認識被害人楊長林一家，在被捕后曾遭手搖電話電擊、塑料袋套頭、牙簽扎指甲等多種方式逼供。
湯鳳武稱，被訊問期間，他被戴上手銬后，手腕被綁上毛巾，手指被連上電話線，多次被電擊。除此之外，他還稱曾被電棍電擊、鉗夾……隨后，湯鳳武拉開衣袖，當庭展示了自己手腕上多年前留下的疤痕。提到遭遇的刑訊逼供，湯鳳武多次情緒激動，申請當庭驗傷。
原偉東與湯鳳武的辯護人也在庭審中表示，有多種線索和證據(jù)表示二人曾遭受過刑訊逼供，但檢察員認為，沒有證據(jù)能夠佐證二人此前曾遭受過偵查人員的刑訊逼供，當事人身上雖然確實有傷，但生活中也可能導(dǎo)致受傷。
參加6月5日庭審的，還有頭發(fā)花白的呂寶祥律師，他曾在2004年作為原偉東的辯護人介入該案。對于刑訊逼供的問題，他認為，除二人在庭審現(xiàn)場展示遺留傷疤外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在訊問筆錄的形成過程中，存在多次無證提審、在看守所外提審的情況，這些提審的時間點，與被告人證實被刑訊的時間一致。同時，在呂寶祥此前的調(diào)查中，多位同監(jiān)舍人員證明，曾看到原偉東、湯鳳武身上有傷，他也曾將此作為證據(jù)提交法院。
在相關(guān)案件材料中，有20余位當時負責偵查該案的霸州市民警出具了辦案說明，稱自己在辦案過程中不存在刑訊逼供行為。據(jù)辯護人姚文乾統(tǒng)計，案件材料中，涉及刑訊逼供的辦案說明共計35份。庭審中，檢察員出示這些說明作為原偉東、湯鳳武沒有遭受刑訊逼供的證據(jù)。辯護人認為，辦案說明作為定案依據(jù)，違背刑訴法，刑訴法中的法定證據(jù)沒有辦案說明。
辯方還特別提到案卷材料里的一份體檢表，以證明原偉東遭遇過刑訊逼供。原偉東2001年9月28日的看守所入所體檢表顯示，在表格“現(xiàn)健康狀況”一欄，負責醫(yī)生雖然填寫“健康”，但原偉東在上面記錄“舌頭是電傷，腿腫了，耳頭外傷”，并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湯鳳武年輕時候的照片
湯鳳武有罪供述作為非法證據(jù)被排除
庭審中，辯護人認為，湯鳳武此前遭受了刑訊逼供，所有的有罪供述均系非法所得，不具有合法性，遂提出排除湯鳳武有罪供述的申請?；诖耍瑱z察員要求播放了三段不同時期湯鳳武的訊問錄像，這也是23年來湯鳳武的訊問錄像被首次披露。
湯鳳武家屬告訴記者，他們看到第一段視頻中湯鳳武有抬起手的動作，他的兩只手和手腕均有明顯的紅腫和勒痕，“手腕腫的老粗”。記者在第三段視頻中看到，湯鳳武的左臉頰顴骨、眼周處明顯嚴重腫脹。辯護人也在庭上明確提出湯鳳武的傷系刑訊逼供所致。
湯鳳武的辯護人張磊表示，湯鳳武手上的傷痕明顯，能夠印證湯鳳武稱受到電擊的情況，是證明他被刑訊逼供的證據(jù)，因此應(yīng)當對他此前所做的供述作為非法證據(jù)進行排除。但檢察員認為，湯鳳武在視頻中的表達自然流暢，表情略帶微笑，同時雖然錄像展示了湯鳳武手腕的紅腫和傷痕，但屬于長期佩戴手銬導(dǎo)致的正常約束勒痕，無法體現(xiàn)出刑訊逼供的情況。
經(jīng)過合議庭合議，主審法官宣布，對偵查機關(guān)收集的湯鳳武的供述，因不能排除其以非法方式收集證據(jù)的情形，遂予以排除。
記者了解到，早在2020年，廊坊中院就根據(jù)原偉東“入所體檢表上自書有傷”等證據(jù)，認定不能排除公安機關(guān)非法取證可能，最終將原偉東的有罪供述作為非法證據(jù)予以排除。如今，原偉東和湯鳳武在偵查階段的全部供述已經(jīng)作為非法證據(jù)被排除。
但隨后檢察員出示了兩份新證據(jù)。分別是2001年12月13日在審查逮捕階段和2002年6月7日在審查起訴階段針對湯鳳武的訊問筆錄。
對此湯鳳武稱，檢察院只提審過他一次，且對他進行刑訊逼供的偵查人員一直在現(xiàn)場。辯護人認為兩份筆錄存在大量問題。原偉東辯護人曾薪燚認為，“第一份沒有被告人簽名，第二份只在最后一頁有簽名，法院排除的非法證據(jù)包括偵查機關(guān)補充偵查的證據(jù)，正好涵蓋檢察院提審期間，關(guān)于被告人刑訊逼供的持續(xù)狀態(tài)沒有消除”。
幾位辯護人同時認為兩份筆錄在對具體事實的描述上存在矛盾。其中第一份筆錄中記錄原偉東用洋鎬刨死了楊長林，但在第二份筆錄中實施人變成了湯鳳武。筆錄中檢察人員未表明身份，也未依法告知湯鳳武訴訟權(quán)利。因此，辯護人認為這兩份筆錄也應(yīng)當作為非法證據(jù)被排除。
新證人趙某輝向記者展示傷口，他稱，自己曾作為滅門案的嫌疑人遭遇逼供
兩位新證人出庭
此次庭審，原偉東辯護人申請了新證人趙某輝出庭。
趙某輝曾是滅門案“最初嫌疑人”，他表示，自己曾在1996年1月12日作為1995年滅門案的嫌疑人被抓，并在1月18日上午被一個“頭和臉被紗布纏著，左胳膊用紗布吊著”的女人辨認過，此后負責偵辦的民警告訴他，辨認人是張金萍。此次辨認中，張金萍認定趙某輝就是兇手。趙某輝稱，當時自己站在第三號位置，他看到張金萍指向自己的方向，張金萍指認自己后，偵辦警察提示他留下，其他人退后。而這次辨認也早于2001年9月原偉東被抓。
趙某輝稱在被辨認后的第二天，即1996年1月19日晚開始經(jīng)歷了長達近六個月的刑訊逼供，趙某輝庭上講述，自己一共被外提六次，都是晚上被帶到看守所外的一棟空樓房內(nèi)進行刑訊逼供，“手上給我綁著電話線，背銬，用皮鞋抽我嘴，用鉗子夾我大腿，我身上現(xiàn)在還有傷，從1996年1月到6月，我一直都帶著死刑銬，關(guān)于殺人，我一直沒有認”。
趙某輝表示警方曾向他出示案件相關(guān)證據(jù)，包括案發(fā)前張金萍家收到的恐嚇信、一張彩色畫像的照片以及腳印圖片，圖片備注了碼數(shù)為42-43碼。而他自己也被兩次抽血，提取指紋等。然后趙某輝最終并沒有被認定為1995年滅門案的兇手，而是被以搶劫未遂的罪名判處10年有期徒刑。
辯方認為，趙某輝的經(jīng)歷印證了張金萍的辨認并不具有可信性，因為在六年后對原偉東的辨認中，張金萍又辨認原偉東為真兇。同時趙某輝對于自己遭遇刑訊逼供的描述，也能夠證明當時偵查人員對于涉案人員的刑訊逼供是系統(tǒng)性的。
此次出庭的另一位證人石某青表示，自己與原偉東從小認識，在一個屯里生活。案發(fā)期間曾跟原偉東共同從勝芳鎮(zhèn)返回呼蘭老家。“具體時間確實記不清了，只記得是天冷的時候，我?guī)退瓥|西回去，都是雜物，里面還有拖鞋”。
石某青提到，自己當時一直往返哈爾濱和勝芳鎮(zhèn)附近的肖家鋪村拉床架，每隔一兩個月往返東北老家。有時間他會到原偉東父母的住所串門，也因此兩人相約用他的貨車把原偉東的東西拉回老家。
石某青提到，當時原偉東回東北老家是因為決定回家種地。庭審時原偉東也提到，返回東北老家是因為要回去種地，此前自己在勝芳鎮(zhèn)的烤漆廠工作，對自己身體影響較大，考慮后決定返回東北老家。辯護人也認為，雖然石某青無法確認當時的具體時間，但是通過和其他證據(jù)交叉印證，可以推導(dǎo)出案發(fā)時原偉東并不在案發(fā)地。
庭審結(jié)束后，原偉東的姐姐原淑娟（左）和妻子李杰短暫地會見了原偉東，會面后兩人情緒激動，坐地哭泣????
“馬拉松式訴訟”
不少律師認為，案件審理如此困難，主要是因為關(guān)鍵證據(jù)的缺失。案件偵查、審理過程中還曾發(fā)生證物丟失情況。
一份2002年4月27日由廊坊市公安局刑事技術(shù)大隊作出的說明中提到，“1995年霸州市勝芳鎮(zhèn)楊長林等人被殺案現(xiàn)場提取的物證菜刀、鋼鎬各一把，在我處多次查找均未找到，鑒于時間較長，加之技術(shù)樓多次裝修、搬遷，有可能在我處遺失。另外，楊長林一案現(xiàn)場拍照提取的殘缺掌紋，由于面積小、特征少，不具備鑒定條件?！?/p>
除此之外，辯護人認為關(guān)于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也一直未明。湯鳳武辯護人姚文乾提到，案件材料中對于二人的作案動機描述有多種，僅雇兇殺人這一動機，就有至少四種原因。
湯鳳武此前辯護人趙軍認為，一起刑事案件延長審限如此多次并不正常?！霸瓊|、湯鳳武案自進入再審程序后，僅再審的一審階段，就有20多張《延長審限審批表》，從2014年10月一直持續(xù)到2020年4月。2020年7月，廊坊中院再次判處原偉東、湯鳳武死緩后，扣除上訴和移送二審的時間以及二審合理的審理期，（到2024年開庭）法院至少需要向最高院申請延審十余次。”
2024年4月25日，原偉東及湯鳳武的辯護人在廊坊中級法院參加了庭前會議。曾薪燚律師介紹，此次庭前會議上，二人的辯護人依舊在爭取該案異地管轄。辯護律師認為，本案20年間廊坊中院、河北高院先后八次審理此案，三次發(fā)回重審，四次判處原偉東、湯鳳武死刑，仍未查明事實，均不適宜審理此案，因此再次提出管轄權(quán)異議，申請由最高法提級管轄或指定異地管轄該案。庭上，原偉東辯護人王興再次提出要求該案異地管轄。
持續(xù)四天的庭審對原偉東和湯鳳武來說并不容易。由于庭審時間緊張，連續(xù)兩天二人只能在法庭上吃飯。原偉東吃飯時，每口飯都要長時間反復(fù)咀嚼，食量也非常小，6月7日的庭審上，原偉東吃過晚飯，因身體不適將食物全吐出。庭審期間，湯鳳武因血壓偏高、頭暈惡心、胃痛難以堅持，法庭不得不多次短暫休庭讓他吃藥。
在最后陳述時，原偉東幾次哭出來，他詳細回憶了自己從2001年被捕后被刑訊逼供的情況，也講述了案件給家人帶來的影響。此后檢察員發(fā)表了意見，認為證據(jù)可靠，量刑適當，建議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。
四位辯護人認為，原偉東和湯鳳武沒有作案時間，作案動機不明，此案還存在系統(tǒng)性的刑訊逼供，現(xiàn)場勘查筆錄和尸檢報告原件并不能直接證明二人殺人，僅剩的證人證言也存在多處矛盾，應(yīng)當改判二人無罪。辯護人王興提到，自己在2024年5月17日才介入本案，由一個圍觀者變成了辯護人。“我希望我是原偉東的最后一任辯護人，也希望這次庭審是最后一次。”
6月8日下午4點左右庭審結(jié)束，法官宣布將原偉東湯鳳武送回看守所，擇期宣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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